从高考阅卷看高考作文写作指导

历年高考阅卷反映的中学作文教学问题，一言以蔽之：一切围着应试转。其原因，对作文教学规律研究不足，对应试理解片面，以仰视的态度对待高考，缺乏对高考的平视、俯视和透视。所以，应试也只是停留在较低水平上。高考作文今年出什么类型的题目，下一年的复习必然依样画葫芦，前几年高考作文一类卷文采华丽的比较多，这几年华而不实的作文便屡见不鲜且屡禁不止，殊不知这些文采华丽的作文之所以得高分还有一个重要的根基，那就是思想深刻，文质彬彬或富有创意。

其实，在高考作文命题和阅卷方针正确的前提下，按照高考一类卷的标准去应试，不仅应形式之试，更去应思想、创新之试，必然能够提高学生的作文水平。我们没有必要谈应试而色变，在我看来，多年来高考作文的一类卷即使在作文竞赛中也同样会成为优秀作文，靠目前许多人理解的应试绝对不可能写出高考作文的一类卷。所以，更精确的表述历年高考阅卷反映的中学作文教学问题，应该是追求形式而舍弃内容的低水平应试。

在确立上述认识的前提下，我们应该做的是尊重事实，变仰视高考为平视、俯视进而透视高考，研究高考命题和阅卷规律，研究作文教学规律，在遵循规律的基础上翩翩起舞，在应试的限制中求得作文教学的自由。

要了解的高考命题和阅卷规律之一是，只要有考试，只要考作文，材料也罢，话题也罢，命题也罢，必然有写作范围的限制，不可能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只要有命题限制，阅卷标准便有审题正误之分，审题错误的不能及格。这些是不能改变事实。因此，与其埋怨命题作文限制了学生的水平发挥，不如在如何命出更好的题目和如何审题立意上下更大的功夫。当然，审题练习，广大教师投入的功夫堪称巨大，说教师忽视未免失之公允。只是师生中边埋怨命题的弊端边走猜题误区的曾经不在少数。这种带着怨气和不应有的无奈勉为其难的结果是把作文教学存在的问题一股脑儿推给了命题作文的弊端，忽视了对规律的研究，这虽然是认识上的问题，却也是导致学生对作文缺乏兴趣的原因所在。前几天，我收到一条短信：要有宽大的胸怀去容忍那些不可改变的事实，要有持续的勇气去改变那些可以改变的事实，要有足够的智慧去判断上述两种事实。我不敢说我有足够的智慧，以我现有的智慧看，高考作文命题范围有限制不可改变，作文教学任务之一是教会学生写命题作文不可改变。大多数学生毕其一生从事的工作所要写的作文以命题为主也不可改变。语文教学在赋予学生一生的人文素养的同时，传给他们一生的谋生工具这一事实同样也不应该改变。

这些年，我们为了改变学生讨厌作文的状况，强调鼓励学生自由作文，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似乎已经写进了语文课程标准。这没有错。但是学生讨厌作文的原因非常复杂，其中有对基础教育学习内容的片面认识；还有对学习过程的错误认识，这就是把学习过程一概看作是快乐的，于是从小学到高中甚至大学不顾学生各个阶段的认知特点一味追求愉快教学，不愿意承认随着知识的加深、要求的提高、学习过程痛苦越多这一事实，导致了目前学生作文规范性越来越缺失，以自由为名的四不像作文越来越多，错别字、病句与年俱增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在我看来，作文学习的过程是痛并快乐着，这快乐主要不应来自毫无节制的自由，而是来自文体规范的同时，因为思想的真实深刻、某些方面的富有创意而受到师生的肯定。事实上，学生讨厌作文的主要原因，恐怕不是缺乏自由，而是习作得不到老师的认真批改，优点得不到老师的及时肯定，不足也得不到老师的有效指导。在座诸君，如果你倾力写就的作文只得到一个分数或者再加几句笼统的隔靴瘙痒的评语，写作兴趣还能坚持多久？反之，即使饱受规则的牵制，你也会象攻克游戏难关一样百折不挠。

所以，通过用包括认真批改学生作文等各种方式及时鼓励在原有水平上有不同程度进步的学生，应该是作文教学的规律。从收效来看，这是最为经济的方法。但是，恰恰是这一不可缺失的环节，我们做得很不好。有人为了减轻教师的负担，提出了把教师从作文批改中解放出来的口号，动机很好，但是，以舍弃作文教学规律为代价，未免丢失了根本。当然，这里有必要为语文教师说几句公道话。作文得不到认真批改，根本责任不在教师，一个教师教两个班语文，几乎两周就要批近百篇作文，还有大量的其他阅读练习、练笔等作业，根本没有时间。改变现状，就是减轻教师负担，或只教一个班，或小班化。否则，把板子打在语文教师身上也是不公平的。

作文教学的另外一个规律，是让学生从形式不限的自由写作到规范运用各种形式写作的过程。或曰从无格到入格再求出格的过程。也就是说，小学生可以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受形式的限制，中学生则应该有文体感，学会各种文体的规范写法，自由选用了哪种文体就应该遵循这种文体的基本规范，在遵守文体规范要求的基础上抒发自得之见，写作创新作文。这种创新体现在形式上，并非没有文体感，别人选用议论文，你却选用记叙文、杂文、书信体、说明书、乃至诊断书、剧本等等，这是学生的自由，但是无论选用哪种文体，都应该遵循这种文体的规范要求。这些规范要求，正是教师在平时的作文教学中应该也可以教给学生的。从高考阅卷看，这几年文体的规范性不足也是一大问题，议论文缺乏逻辑性，不会说理，记叙文缺少描写，散文散而无序，有些叙述、加些议论便号称夹叙加议散文的不计其数；以为肯定形式创新，便是可以自创不规范的形式的考生作文也不鲜见。前面已经说过，语文教学在赋予学生一生的人文素养的同时，传给他们一生的谋生工具这一事实同样也不应该改变。这谋生工具之一便是规范写作各种常用文体的能力。因此，高考应该更多地鼓励写规范的文体，作文教学也应该重视文体规范的教学。这也符合作文教学的规律，犹如书法学习，必先有笔划练习、再有描红、临帖，最终才有自成一家的可能。作文学习，正是这样先入格、再出格，先作茧自缚、再破茧而出的过程。

或许有人会说，过分强调规范会导致八股文的兴盛，阻碍学生的创新意识。这种担心毫无必要。第一，八股文文体形式千人一面，高考作文文体不限，你大可以选用规范文体中的任何适合表意的文体去体现自己的创新意识，而且这种创新一定会得到阅卷组的青睐，具体说，会得到加分。第二，八股文代圣人立言，高考作文反对人云亦云，反对虚情假意矫揉造作，鼓励真实而有品位、审题正确而与众不同的选材、立意，绝对不会陷入八股文的窠臼。【返回高考作文频道】